梅什金说“他完全确信我自己还完全是个孩子,也就是说十足是个孩子,我不过是身高和脸容像成人,至于说发育,心灵,性格,甚至可能智力,我则不是成人。而且即使我活到60岁,今后也仍是这样。”这种孩童般的气质与周遭一切事物都显得格格不入,但却会让人从内心深处升起一种对他既蔑视又敬畏的难以名状的复杂感情。就好像仆人起初看不起穷酸的梅什金,认为他是来打秋风的,但梅什金真诚地说只是认识一下,并自然又亲切地和他交谈,让仆人不知为什么开始喜欢上公爵,人们看到梅什金温和的目光、纯真的笑容、真诚的话语,仿佛看到了和他们习以为常认为的所不同的存在。这股清新纯净的气息注入当时虚伪的圣彼得堡上流社会。
梅什金鄙视加尼亚的利欲熏心、仗势欺人,但是他可怜他,谅解他的堕落,感同身受他的处境和心境,仍希望用自己爱来感化他,让他不要迷失于财富、地位,后来与加尼亚成为忘年交。他同情伊波利特,让他搬到别墅,他认为“绿荫和纯净的空气一定会在我身上引起某种生理上的变化,我的容易激动,我的容易做梦也都会改变”,希望他能在树木下轻松地生活。虽然伊波利特愤世嫉俗、思想极端,但他也感受到了伊波利特内心对阳光、空气、生命、友情、亲情的渴望,甚至为了关怀他敏感的心灵,对自身幸福感到不安“从我们身边走过,原谅我们,原谅我们的幸福”。他原谅了安季普•布尔多夫斯基因受人挑拨怂恿来向他讹钱,还为自己说他败坏母亲的名声而道歉,更因为觉得给他了钱而觉得侮辱了他,公爵同情、理解安季普•布尔多夫斯基,并给予他充分尊重和关爱。梅什金关注人的内心,以自身来重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但故事最后以悲剧结尾,娜斯塔西娅和阿格拉雅一死一走,梅什金也成了真正的白痴,罗戈仁被流放,依然流露出十九世纪末俄罗斯文学代表性的末世情绪,梅什金公爵失败了。与当时社会格格不入而被大家认为是白痴的uos什金在社会的扭曲下变成真正的白痴,深刻揭示出当时俄国社会的混乱和黑暗。陀思妥耶夫斯基希望通过梅什金这一圣愚形象呼唤人们心中的怜悯和仁爱,重建东正教的权威。
二、 基督精神
文章塑造了许多复杂多变的人物,加尼亚汲汲于功名利禄,但是他最后因为自尊心克制了自己拿钱的欲望,罗戈任想要占有娜斯塔西娅,最终求而不得而杀了她,但他从没有暴力强迫她,甚至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娜斯塔西娅,叶莉扎维塔正义地批判安季普•布尔多夫斯基,可是她对于阿格拉娅丈夫的选择讲究财富地位。有时他们是罪不可赦的恶魔,有时他们是伟大的天使。善恶是人类的两种属性,有高尚和美的一面,也有卑鄙和丑陋的一面,穷凶恶极的人有时能幡然醒悟、重新做人,朴实努力的人突然遭受生活的重创、物质名利的诱惑也会思想极端、不择手段。因为复杂人性存在,社会中善与恶也是必然相对存在的,当善战胜恶,人类能够前进,当恶征服善,人类会倒退。当时西方文明破灭、俄罗斯社会动荡,什么也没有建立。陀思妥耶夫斯基服苦役,服役期间身心受到苦难的折磨,灵魂的痛苦在他内心从不曾止歇,苦难的存在在现实层面无法改变。因为善与恶的复杂存在,苦难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可能是物质生活层面,也可能是精神生活层面。在苦难中,陀思妥耶夫斯基质疑上帝,正如梅什金和罗戈任面对那副让人失去信仰的画一般,肉身复活是不符合自然规律的,可没有肉身的复活,耶稣如何救赎人类。肉体是灵魂的载体,肉体应当与灵魂一同复活,然而肉体已经死去,是不是也证明了灵魂也无法复活,那基督教对人类的救赎还能实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