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毋固(子罕)
《集解》曰:“无可无不可,故无固行。”
樾谨按:上文“毋必”,言无专必也。此文“毋固”,又言无固行,然则“必”之与“固”,其义无别矣。“固”当读爲“故”。《诗▪昊天有成命篇》郑笺云:“‘固’当作‘故’。”《史记▪鲁周公世家》“咨于固实”,徐广曰:“‘固’一作‘故’。”是“固”与“故”通。“毋故”者,不泥其故也。“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是谓“毋必”,“彼一时,此一时”,是谓“毋故”。论文网
按:俞樾言之有理。段玉裁《说文▪口部》注:“固,即故之假借字也。”《论语▪子罕篇》:“固天纵之将圣。”刘宝楠《正义》:“故,与固通。”是古“固”与“故”通。朱子《集注》:“固,执滞也。”朱子此说既可解《集解》之说,又与俞氏说法相契合。何晏《集解》:“以道为度,故不任意也。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故无专必也。”何晏所言之“固”,以“道”为行动标准,即不拘泥于道的准则。俞氏理解的“故”谓“彼一时,此一时”,即以时空变化为标准,可理解为不拘泥于时间。两者文异而本义相似。钱穆《论语新解》第223页:“两义互通,今仍作固执解”。是其证也。因此,两个说法皆有其理,俞氏之说亦可作为《集解》之后的补充。
4。骍且角
《集解》曰:“角者,角周正。”
樾谨按:“角周正”而但谓之“角”,则不词矣。但谓之“角”,无以知其周正与否,犹但谓之“毛”,无以知其为杂文、为纯色也。然则“角”者何?曰角者,别于童牛而言之也。《礼记▪王制》曰:“祭天地之牛,角茧栗;宗庙之牛,角握。”是角以小为贵,乃用犊,贵诚之义也。然童牛无角,犹未可用。此云犂牛之子疑若童牛然,故必言“角”以明可用,曰“骍”则有其材矣,曰“且角”则及其时矣,故曰“虽欲勿用,山川其舍诸”。
按:俞樾言之有理。俞氏认为“角”不一定就是“周正”,正如言“毛”未知其乃“杂文”或是“纯色”。《集解》:“犁,杂文也。骍,赤色。周人尚赤,牲用骍。角,角周正中牺牲也。”《集解》所训,《故训汇纂》中“角”存“角周正”义,但仅此一条出自《集解》,无其他资料,因此并非定论。俞氏判断言“角”,是为了将“犁牛之子”区别于“童牛”。 “茧栗”,《汉语大词典》解释为“形容牛角初生之状,言其形小如茧如栗”。郑玄注:“握,谓长不出肤。”按:“肤”通“扶”,扶广四寸。由此可知俞氏所言是也,古宗庙祭祀之牛,确以用犊为诚,角小为贵。陆德明《释文》:“童牛,无角牛也。”俞樾认为“犁牛之子”可能会与“童牛”形象混淆,因此后“必言‘角’以明可用”,言“且角”指应及时用其材。《集解》未得“角”义,佐证不足,俞氏之解更佳。
5。短右袂
孔曰:“短右袂,便作事。”
樾谨按:左右两袂必无一长一短之理,“短右袂”者卷之使短也。“䙝裘长”则袂亦长,于作事不便,故卷右袂使短,是谓“短右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