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交代材料”的文体描写,也使得小说更具黑色幽默。陈清扬和王二犯了“敦了伟大友谊”的错误,农场人保组勒令他们写材料交代“作案”过程,王二写到:“案发时的情形是这样:陈清扬骑在我身上……”[2]明明是个人私事,是真实的人性欲望,却要受到禁锢。把再正常不过的“性”写成“案发过程”,让人忍俊不禁的同时揭露的是那个特殊时期对思想和人性的压抑。
反讽的话语可以用“绵里藏针”来形容,用戏谑的口吻表达尖锐的态度。相比正儿八经、一丝不苟的说教,通过反讽修饰过的话语更有幽默感,更容易为读者所接受,让读者有自己思考的过程。《黄金时代》里王二写交代材料,《似水流年》中李先生贴大字报贴出“龟头血肿”,王小波主要采用了正话反说的手法形成反讽风格,用正面美好的词句来描写黑暗丑恶的现实,形成强烈的对比,对现实生活冷嘲热讽。
2.反复
在王小波作品中可以找到多处“神经质”的重复语句,他反反复复描写一个细节,但这并非无病呻吟似的反复,而是为了强调情感的需要,就像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在儿子阿毛死后逢人就说“我真傻”,是鲁迅对祥林嫂悲惨命运的怜悯。《黄金时代》(中篇)里,王小波6次提到“二十一岁”,这看似神经质的念叨旨在强调这一年的重要,这个年纪是王二最蓬勃有力的时光,是王二的黄金时代,然而处于黄金时代的王二,他的智慧、他的思想、欲望以及自由的灵魂被那个充斥着虚伪的,扭曲的社会所禁锢、扼杀。同样在这篇小说里有一段对于陈清扬被叫做“破鞋”后她的反应的描写,这段描写中出现了四次“不知道为什么”,将人物的特点表现了出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人家要把她发到云南那个荒凉的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又放她回来。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她是破鞋,把她押上台去斗争,也不知道为什么又说她不是破鞋……
这段话中的四个“不知道为什么”,所代表的含义不同,在情感表达上层层递进。第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军代表对陈清扬图谋不轨,陈清扬反抗打了军代表一巴掌,却被发配到了偏远地区,第二个“不知道为什么”体现的是陈清扬被发去云南又被无故召回的莫名其妙,第三个“不知道为什么”是陈清扬深知自己没有“偷汉”,却要被流言蜚语伤害,最后一个“不知道为什么”,陈清扬不在乎被叫做“破鞋”,也不觉得“破鞋”不好,她在乎的是自己不是“破鞋”却被叫做“破鞋”,是被冤枉,而现在又说她不是“破鞋”,这个虚伪的社会将她搞得一头雾水。她知道自己不是“破鞋”,却无力反抗,在流言蜚语的攻击下她已经习惯了这莫须有的罪名,所以在突然解除这个罪名后她反而不适应了。王小波通过陈清扬在遭遇这一系列飞来横祸后表现出的茫然 ,突出了陈清扬在这特殊时期的无辜与不幸,她被世俗的偏见所捆绑,但她依然保持着自己心灵的纯净,并且在王二的影响下摆脱了所谓的道德捆绑。然而在那一时期,和陈清扬不同的是大部分人都没有自主意识,任凭错误的思想将自己束缚却不曾反抗,仿佛行尸走肉,冷漠至极。
3.借喻论文网
借喻是比喻的一种,是将本体隐藏起来而只将喻体呈现给读者的一种手法,使用这种修辞手法,使得本体和喻体之间关系更加密切。王小波小说中的借喻是凭借特定的情境赋予本体本来所不具有的新意象,依靠小说中营造的氛围来烘托本体的新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