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朱熹淫诗说也是几百年来的老话题,当然可以继续深入讨论,要继承创新实在难,至少不能胡编乱凑。
俞艳庭的《<褰裳>朱熹“男女相咎”说探源——兼论<韩诗>的“说人”主题》,文章说:
《溱洧》“淫诗”说不是朱熹的发明,两汉三家《诗》特别是《韩诗》早就把它归入“说人”之诗,认为它反映了“招魂续魄,除不详”的上古巫风。所不同者,《汉广》中女巫出现了,而《褰裳》、《溱洧》中女巫没有出现。《溱洧》是诗人邀所说者同往水滨观看,《褰裳》则是抱怨所说者不肯同往。由于这个原因,朱熹遂认为《褰裳》是“男女相咎之辞”。[9]
这样的论文显然有一定的积极意义,任何论文不可能十全十美,但必须有自己的价值,哪怕是把前人的有益观点传播也是有意义的。比如朱熹的淫诗说,前人已经有这样的说法,只是朱子在前人的基础上,从诗歌本身的含义进行比较全面的探讨。本文提出《溱洧》“淫诗”说不是朱熹的发明,两汉三家《诗》特别是《韩诗》早就把它归入“说人”之诗云云,有参考价值。其实孔子早就说“郑声淫”,朱子的淫诗说既有文本依据,亦有理论依据。有人提出孔子的“郑声淫”与“郑诗淫”不能等同,这当然可以争议,但必须持之有据。源'自^优尔],论`文'网]www.youerw.com
流沙河的《朱熹所谓淫奔》,文章说: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他就猜测狐比喻男子,必定是鳏夫,在淇水桥上走,而看在眼里的,忧在心里的,只能是女子,且定为寡妇。她独关怀那鳏夫的裤子破旧,可见其不正经,所以老先生导读说:“有寡妇见鳏夫而欲嫁之。” 一代大儒想象力之发达,吓死人了。如此侦探眼光扫射之下,《诗经》三百篇,到处见“淫奔”,太可怕了。[10]
《周礼·媒氏》:“仲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这应是周代的情人节。每年阴历二月,不是一天,而是整月,男女之未婚者有权自由恋爱,官方不得横加干涉。真若如此,该是良风美俗。就怕又是汉儒编造的理想国,教人空欢喜。
流沙河这样的文章可读性很强,这在中国学术生态中别具一格,值得赞扬。他对朱子的淫诗说提出自己的不同意见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问题是,研究论文对于某一学术问题发表见解必须顾及全面,不能以轻薄的戏谑的语气随便乱说一通。比如流沙河戏谑道:
一代大儒想象力之发达,吓死人了。如此侦探眼光扫射之下,《诗经》三百篇,到处见“淫奔”,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