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会在初次见面时,对李益说了如下这段话:
妾本倡家,自知非匹。今以色爱,托其仁贤。但虑一旦色衰,恩移情替,使女萝无托,秋扇见捐。极欢之际,不觉悲至。
可见,霍小玉对于她和李益感情未来的担忧。这也对未来他们的最终分离埋下伏笔。
霍小玉第二次提到自己对于她和李益之间感情的担忧是在李益将要赴任时,出发前,小玉对李益言:
以君才地名声,人多景慕,愿结婚靖,固亦众矣。况堂有严亲,室无家妇,君之此去,必就佳姻。盟约之言,徒虚语耳!
这一句“盟约之言,徒虚语耳”充分体现了她的无限凄哀,对于他们之间的爱情是多么的让人心酸。在一起时,已经看到未来的分手,那是让人多么的痛彻心扉。更何况小玉是生活在那样一个年代,又是地位卑微的娼妓,真的是太多的无奈。由此,也看出了小玉对于他们之间的爱情保持着多么清晰的头脑。在残酷的现实下,她仍然做着看似毫无回转之力但是这是她最大限度的去争取的两全之事:
妾年始十八,君才二十有二,迨君壮室之秋,犹有八岁。一生欢爱,愿毕此期。然后妙选高门,以谐秦晋,亦未为晚。妾便舍弃人事,剪发披缁,夙昔之愿,于此足矣。
在李益而立之前,二人恩爱八年,之后便“舍弃人事,剪发披绪”,遁入空门。可见,霍小玉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的痛彻心扉与内心的挣扎与妥协。但是这也正是体现了她的个性,即张扬、自珍自爱以及人格上的尊严等特点。即便是八年恩爱后,自己遁入空门,从此青灯古佛,过着凄凉的生活,用一生的凄苦去换取八年的欢愉,自己也在所不惜。可见,她对于爱情是包含忠贞,并且也体现了她的自我牺牲的精神[2]。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结局在慢慢的接近。可见,霍小玉虽“痴情”,但不“痴迷”。
其次,霍小玉坚韧刚毅而又稚气拙诚。霍小玉是社会底层的人物,从富家千金沦落到底层娼妓。她的这个人生经历对她以后的性格的产生具有一定的影响的。她本是王府千金,霍王的掌上明珠,但不幸霍王死后,家道中落,再加上小玉庶出,其母身份地位,母女二人被家人“不甚收录”,“分与资财,遣居于外”,最后小玉为维持生计,无奈沦为娼妓。如今的屈辱的生活与先前王府千金所产生的巨大差距,从她的性格深处产生巨大的影响。
可是小玉并没有委曲求全,而是选择了抗争,与命运的抗争。对于自己幸福爱情生活的追求以及摆脱自己凄惨命运的期望,二者是紧密相联的。得到自己幸福的爱情生活与摆脱自己现在的悲惨命运是分不开的。正如文中所述:“不邀财货,但慕风流”。
李益赴任临行时,她向李益陈述“短愿”,尽管她的内心是无比凄凉的,可是她的那份镇静也感染了读者,感染了李益。在她的无奈与凄凉中,对于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一定要努力争取,哪怕只是短暂的八年时间呢。当李益赴任之后,对于之前言而无信,并且逾期不至时,她想方设法的去打探,“数访音信”而无果;求神问卜而无信,她并没有坐以待毙心灰意冷,而是对于当时的情况,自己不能出户示人,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就是文中提到的“赂遗亲知,使通消息”。家里的钱财因此也被消耗殆尽,她又典当贱卖自己的家当,而且令人去“潜卖”,即悄悄地不被人发现地去买。从以上小玉每一次的追求中,可见小玉不但有百折不挠的毅力、自尊自爱的性格特点而且还富有智慧。她之前是王府千金,贱卖家当在当时可以认为是没有自尊的,为了保留自己的自尊以及李益的颜面,她才着人悄悄地去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