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说红白喜事之间,贯穿其中必不可少的关中地区的唢呐同样别具一格,粗犷豪放的旋律体现出关中人民简单直爽的性格,在关中大地上具有其不可缺少的意义。小说里借助这一传统艺术,恰当地表现出人们或喜悦或悲伤的心情。当白鹿原上的族人们经历过一场瘟疫的恐惧冲击之后,正月里举行的一桩婚礼激励起全村人的热情:“这是瘟疫结束后第一顶在村巷里闪颠的花轿,唢呐奏出的欢乐乐曲冲散了死巷僻角的凄冷,一种令人激荡的生命的旋律在每个人心头震响。”[2](p492)一件婚嫁喜事吹起的唢呐唤起了村人们久违的喜悦,也传达出了唢呐在关中人眼里所具有的特殊意义和作用。而关中唢呐所具备的喜庆同样也对质于悲伤,鹿兆海的丧葬上,灵柩前是体现现代音乐元素的军中乐队奏响的乐曲,声音低沉;后面便是白鹿原自己的乐人用唢呐吹奏的具有传统音乐元素的祭灵曲,其乐悠远哀伤渗入人们低落的内心世界。在喜悦与悲伤之间,唢呐已融入关中人的血肉,它所代表的就是白鹿原上族人的喜怒哀乐。陕西是中国铜锣的胜地。在关中各地铜锣普遍流传,尤其在农村地区更是深得人们喜爱传递人们情感的传统艺术。一般在开业庆典、逢年过节等时候请“锣鼓班子”来助兴不可或缺。小说里第一期“讲习班”开班的时候请来了锣鼓班子,贺家坊锣鼓班子敲的锣鼓声宽宏有力、激烈刚劲,震撼人心,而白鹿村铜锣班子敲的声音细腻委婉,让人听来既优雅同时又悦耳动听。一个被称作“硬家伙”,锣鼓声韵铿锵,气势磅礴,场面宏大;一个又被称作“酥家伙”,细腻悦耳,不失优雅,铜锣同时两者兼备,是关中生活民俗艺术的体现,更是关中人所具有豪爽大方却又不失温和细腻的性格特点,作者以唢呐的悲喜铜锣的硬酥,从侧面角度入手塑造了小说人物的刚柔兼具的关中情怀,在最基本的物质文化层面构建出白鹿原上人的性格框架。文献综述

三 关中精神民俗

    (一)尊崇祭祖求雨的民俗观念

关中人源于祖宗崇拜,对于祭祖这项活动尤为重视。小说里族人大大小小的事务——清明节族人祭祀自家先人,烧纸上坟等等,再去祠堂祭祀祖先;新媳妇过门时,新婚夫妻叩拜列祖列宗,祭拜祖先等等这些都离不开对祖先的祭祀。白孝文这个曾经落魄成沿街乞讨甚至对妻子死活不管不顾,被认为不仁不孝之人,在他决定荣归故里后参加的第一件事,就是参加祭祖仪式。白嘉轩支撑着已经无法直起身体站在祠堂祖宗的前面,面对着白鹿原的一众族人大声说到:“祖宗宽仁厚德。不孝男白孝文回乡祭祖,乞祖宗宽容”[2](p504)白嘉轩已经同意儿子的回乡,但祭祖这项仪式在他眼里更为重要,他也同样注重列祖列宗对儿子白孝文曾经所犯错误的原谅,乞求祖宗的宽容。而祭祖的仪程不仅白孝文自己参加,他的妻子也同样要与他一起作揖跪拜。白孝文以回乡的方式完成了他自身的回归,而祭祖的方式就是完成了他最终精神的回归。同白孝文一样,黑娃也是在自我挣脱传统的束缚后又渴望归乡的重要角色,在他提出回乡祭祖的那一刻,内心里就已经期盼回归曾经生他又养育他的家乡,而只有祭祖这样的庄重而又神圣的仪式才能给他带来心灵上的皈依。可见祭祖在关中人心中无法割舍的份量,这种风俗习惯的形成是对祖先的尊崇也是家族理念的固有反应。

关中人对祭祖的重视,赋予了承载这种精神寄托与传统信仰的祠堂神圣的意义。祠堂这个经历无数祭祀事项的场所自然而然便是白鹿原上重要风俗文化的聚集地,在关中地区的每一个族里产生着对族人强大的凝聚力。它的存在历史悠久,一代代族人将它无数次的修建。小说里在白嘉轩刚担任族长之时,他所认为最重要的事就是将已经常年破旧的祠堂进行修缮。在白鹿原上,祠堂讲述着一个家庭甚至整个村庄的大小故事。族人们在这一个祠堂供奉尊崇着他们共同的祖先,凝聚在同一股力量之下来!自-优.尔,论:文+网www.youerw.com ,体现的是家与家相连所形成的深厚的家族观念。祭祀是祠堂最关键的用处,但除了祭祖的用处外,祠堂还有规范乡约、执行族规等等大小重要事务的用处。《白鹿原》中很多有关族中的大事都是在祠堂举行,它是族人心中尊崇的权威。如惩戒违规违约之人,都是在祠堂进行,通过这种方式对惩戒之人进行了最高的惩处,同时也以告诫全族乡人,维系了族众人心。一些祠堂里还设立学堂以供村里的孩子学习知识。在白鹿原的祠堂里,经过白嘉轩的坚持为族里的孩子们设立了学堂,学堂设在柯堂里。而白嘉轩除了因为孩子们想亲自出面在古老的柯堂里办置学堂,在他的内心里也更希望自己的名字像祠堂和学堂一样成为祖祖辈辈人心中的不朽。整篇小说中,作为族长的白嘉轩对祠堂以及儒家文化所表现出的自信最为明显,他重视教育,又将学堂设立在祠堂,在依附与尊崇祠堂力量的同时,渴望自己像祠堂一样得到永恒和不朽。在年轻人的婚嫁上,新媳妇能入门的前提就是要进祠堂祭拜祖宗,只有去过祠堂祭过祖宗的新人才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这是人们在传统的婚嫁模式下形成的共同的默认点,是白鹿村婚礼中必须举行的仪程。由于田小娥不光彩不被族人认可的身份,根据乡规族长没有让黑娃和田小娥进祠堂拜祖宗,显而易见他俩所指望的婚事更加成了不可能。黑娃的父亲鹿三见过不止一次村里人新媳妇进祠堂祭祖这样的仪式,作为父亲他的内心里无不盼望自己的儿子有成婚祭祖的那一天,却根本没有想到儿子领回来一个不被人们看好的婊子,不能入祠堂祭拜祖宗,甚至也使他抬不起头,无法面对族里的父老乡亲。他曾经在心里暗自看不起鹿子霖儿子,心想鹿子霖的后人不像话,觉得归根到底“勺勺客毕竟祖德太浅太薄嘛”[2](p149)但转念间想到现在自己的儿子甚至没有资格领着媳妇进入祠堂,他突然莫大的难过,没有心思再去嘲笑鹿子霖。从此这件事积在他的心口成为他心头最大的痛苦。鹿三的举动说明新婚进祠堂拜祖宗对关中人们不言而喻的约束力,这样的习俗在被传统观念束缚的他们心中已不止是一种简单的风俗习惯,更是深入心灵的神圣共鸣。祠堂就像纪录白鹿原历史文化的史籍,了解它如回味的久远的而又深刻的历史民俗。它如同一扇为了关中文化打开的大门,向读者展示着关中地区浓厚的传统民俗,反映着关中人的民俗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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