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乌啼哑哑，夜啼长安吏人家。

吏人得罪囚在狱，倾家卖产将自赎。

少妇起听夜啼乌，知是官家有赦书。

下床心喜不重寐，未明上堂贺舅姑。

少妇语啼乌，汝啼慎勿虚。

     借汝庭树作高巢，年年不令伤尔雏。[3](p172)

这首诗讲的是吏人入狱，刚要倾家荡产来自赎，家人就听到了乌鸦的啼叫，认定

吏人必将获免归来。因为听到了乌鸦带来的喜讯，便下令不能伤害庭树上的乌鸦。这也反映了唐人是喜乌的。但张籍并非写《乌夜啼》的第一人，关于《乌夜啼》的源头要追溯到崔令钦写的一部关于唐代音乐的典籍《教坊记》中：

  宋彭城王义康，衡阳王义季，帝囚之浔阳。后宥之，使未达，衡王家人扣二王所囚 

院曰：“昨夜乌夜啼，官当有赦。”少顷使至。[5](p13)

这里也提到了听到乌鸦夜啼而得豁免的喜讯。此外，杜佑《通典•乐》中也曾记载过乌啼示祥瑞的例子，虽与《教坊记》所述略有差别，但其中也有因听乌夜啼而知应有赦的表述：“义庆大惧，伎妾闻乌夜啼声，扣斋阁云：‘明日应有赦。’”[6](p3703)

无论是弄璋之喜，还是获免出狱都是由乌鸦来预报喜讯，由此可以说，乌啼成为了唐人预知喜讯的晴雨表，这也助长了信乌奉乌的社会风气的形成与发展。

（二）迎亲

乌鸦不仅能预报喜讯，还可迎亲。岑参在《奉送李宾客荆南迎亲》中写到：“鹊随金印喜，乌傍板舆飞。胜作东征赋，还家满路辉。”[3](p1143)这里描写的是迎亲场面，热闹而喜庆，此处出现的“乌傍板舆飞”，说明这一时期的乌鸦在人们眼中是祥瑞之鸟，它跟着迎亲的队伍使还家之路熠熠生辉。因为乌鸦的报喜功能而使它在唐人的眼中有了吉祥的寓意，在唐代喜乌之风盛行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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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除了预报获免的喜讯，跟随迎亲的队伍，还可带来财运。追溯到先秦时期，《小雅·正月》：“瞻乌爰止，于谁之屋。”[1](p423)这里写到乌鸦集于富人之屋。白居易《和答诗十首·和大觜乌》：“此乌所止家，家产日夜丰。上以致寿考，下可宜田农。”[3](p2557）这里提到乌鸦所到之处不仅象征着富贵，而且能带来长寿。还有元稹《大觜乌》：“翱翔富人屋，栖息屋前枝。巫言此乌至，财产日丰宜。”[3](p2422)晚唐杜牧的《街西长句》“碧池新涨浴娇鸦，分锁长安富贵家。”[3](p3247)这些诗句都提到乌鸦栖息之地可招致富贵，而乌鸦翱翔之地也大多是富人之所，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乌鸦生性贪食，居富人之所可食肉。

三 以“乌”喻贪佞聒噪

巫人为了借乌鸦骗取酒食赋予了乌鸦祥瑞之意，但这仍然改变不了乌鸦的本性。其实早在先秦的一些诗歌典籍中就暴露了乌鸦谗佞聒噪之性，到了唐代诗人的笔下，这些习性更加生动而深刻。

（一）贪食

唐代诗人白居易认为乌鸦有大嘴和小嘴两种，小嘴的乌鸦慈孝，而大嘴乌则贪庸。他的好友元稹也提到：“其一觜大者，攫搏性贪痴。” [3](p2422)唐代很多提到乌鸦的诗中都用了“饥”“贪”这样的字眼。而把乌鸦的这种贪婪之相刻画得淋漓尽致的要数元稹在《有鸟二十章》中的描写：

有鸟有鸟名老乌，贪痴突悖天下无。

田中攫肉吞不足，偏入诸巢探众雏。

归来仍占主人树，腹饱巢高声响粗。

山鸦野鹊闲受肉，凤凰不得闻罪辜。

秋鹰掣断架上索，利爪一挥毛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