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姚黄,禁雨后、香寒口(原宇缺)色。谁信是、露珠泡影,暂凝瑶阙?双泪不知笳鼓梦,几番流到君王侧。叹狂风,一霎剪鸳鸯,惊魂歇。 身自在,心先灭。也曾向,天公说。看南枝杜宇,只啼清血。世事不须论覆雨,闲身且共今宵月。便姬娥、也有片时愁,圆还缺。
就是借他人的酒杯,来浇自己胸中的愁闷,抒写的是自己深沉的亡国的痛和身世飘零的悲。徐灿的另外几首《满江红》也同样是描写兴亡之悲的家国词,《满江红•有感》写的是“乱后江山,意中愁绪”、“离别泪,盈盈血”的家国破碎、亲人离散;《满江红•感事》写的是“金瓯缺”,“翘首望,乡关月”的山河破碎、身世沉浮;《满江红•闻雁》表面上写的是闻雁而起的思乡之情,实际上写的是怀念故国之意。[8]源'自:优尔-'论/文'网"www.youerw.com
顾春一生经历了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五朝,并亲身经历了八国联军侵华,山河破碎的伤痛,这些经历使她的部分词中透露出浅淡的历史痕迹。[9](P16)顾太清生活在清朝“乾嘉盛世”以后迅速走向衰败没落的封建社会末期,又遭逢鸦片战争,感受到了那末世的悲凉。她的诗词,反映了那个时代的没落。如:
相把袂,语悲伤。说离乱兵荒。叹年来,惊惊恐恐,无限凄惶
——《意难忘•哭云林妹》[5](P16)
记述了许云林去世前刚从杭州回京,说到家乡自1860年英法联军攻打北京,焚毁圆明园,纵兵在京畿一带烧杀抢掠的鸦片战争以来所遭到的侵略荼毒之苦。这是描写自己对于国家自鸦片战争以来受殖民侵略的苦闷之感。毕竟顾春这类词作只是少数,可见她的时代兴亡之感不及徐灿般强烈。
三 艺术风格上的不同点
由于身经改朝换代,徐灿词中苍凉的兴亡之感是很浓重的,这为女性词的意境作出了极大的开拓。其忧生患世的情感,表现在她深隐幽咽的词韵中。所谓“幽咽”,即欲言又止,欲言未言。在江山易主的历史变革中,作为一个敏感的知识女性,徐灿感受到了时代的寒意。夫君降清,深明大家闺秀之礼而又富有民族节气的她既不能与丈夫抗争,又无法能认同丈夫的做法,所以她内心是非常矛盾与寂寞的。几经起落的人生境遇,国恨与家愁的叠加,使她不能也不敢放开言辞,其词作则呈现出“幽咽”的特点。如《永遇乐•舟中旧感》的下阕写道:[4](p9)
白玉楼前,黄金台畔,夜夜只留明月。休笑垂杨,而今金尽,秾李还消歇。
世事流云,人生飞絮,都付断猿悲咽。西山在,愁容惨淡,如共人凄切。
词人将个人的身世之感与国家的兴亡之感,紧紧地交织在一起,显得十分深沉蕴藉,顿挫峭折,沉郁苍凉。 “世事流云,人生飞絮”,百般思绪互相激发,使徐灿哀怨不已,春景易逝,感觉不到春光之美。徐灿在词的表达上并没有让思绪一泄而出,而是形成了其词气的“幽咽”之美。
徐灿词的独到之处,不仅因其词作意蕴深沉弥厚,最重要的是在于其美感效果上的“幽咽”色彩,成就了旷世的忧生患世之音。其长调《永遇乐•病中》在最后写道:“半暖微寒,欲晴还雨,消得许多愁否?春来也,愁随春长,肯放春归去?”[4](P76) 如果我们细读这几句词,会发现词人在这里低回婉转地抒发了其伤春怨别之情,将意蕴美感结合得恰如其分。可是,词的内涵又不仅仅是伤怨,还透露出徐灿素有的理想与期待落空的悲苦。“半暖微寒,欲晴还雨,消得许多愁否”,词人欲说还休,在结尾处又收为伤春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