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星期五的呐喊
苏珊在踏入荒岛后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星期五,一个黑人。星期五给人的第一感就是没有灵魂,“小小的眼睛很呆滞”[1](p1)。眼睛是一个人的窗户,当心灵的窗口蒙上了一层阴翳,那么这个人能有多通透呢?饥渴难耐的苏珊向他讨要水喝,但他毫无反应,一言不发,只是带着苏珊向内陆进发。到达营地之后,苏珊见到了这座岛屿的统治者——克鲁索。苏珊是他的第二个臣民,而第一个臣民是星期五。星期五按着克鲁索的命令生活着,一切看上去似乎都井然有序。可是苏珊还是在看似正常的空气中嗅到一丝诡异:星期五英文的词汇量很贫乏,甚至有些扭曲,知道“柴火”却不理解“木头”。对于此,克鲁索的解释是:这些单词足以应付生活。原以为星期五只是反映有些迟钝,可是却被告知星期五被奴隶贩子割去了舌头,不能说话,苏珊不得不重新重新审视这个曾经被她看成影子的人。“一个孩子,只是个孩子,一个奴隶娃”[1](p8),却被割去了与别人沟通的舌头,囚禁在这个荒岛,听从另一个人的旨令而生活。在苏珊看来他就像个木偶一般,被岛上的统治者——克鲁索操控。星期五无法说出自己的想法,也从不表达任何不满,生活对他来说只是日复一日。他在沉默中度过每一个日子,这是生理残缺所致。苏珊原以为星期五就是这么一个傀儡般的存在,不会思考、只是机械地活着。可是有一天苏珊却在无意之间发现星期五乘着木头划到长满海藻的地方,在平静的海面上洒下了片片花瓣。这一幅朝圣般的画面震惊了苏珊,这个被她当作小狗或者其他低等生物的个体,竟然也有着自己内心的信仰。星期五虽然生理上残缺,可是他的灵魂不曾泯灭。他有着自己的向往,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声音,但不能阻挡他发出自己的呐喊。
一艘准备开回布里斯托的商船打破了荒岛的平静,将岛上的三人带离了小岛。从未想过离开的克鲁索死在了归途,他“死于一种悲痛”[1](p38),他的荒岛是他的信仰,而当他失去之时,信仰随之崩塌,他也了无牵挂。苏珊和星期五跟随船只来到英国,展开了另一段截然不同的生活。习惯了荒岛生活的星期五无法适应现代生活,不需要捕鱼,不需要打猎,曾经赖以为生的技能再无用武之地,星期五整日缩在阴暗的地下室里。谁还能“记得那时的他站在石头上,海水溅在他身上,阳光照耀着他的四肢,他举起鱼叉,准备朝鱼身上刺下去”[1](p50)的精神昂扬,如今的他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国度,“逐渐长大,却只能像只狗一般被囚禁起来”[1](p48)。苏珊为了让星期五摆脱荒岛上那种依靠克鲁索旨令生活的日子,帮助他建立一座文字的桥梁,让他自己去感知这个世界,不再像以前像那样,蜷缩在自己那片小小的天空之下。可是,我们也不禁思考:让他学会与他人接触之后呢?是不是也更方便去统治这个小小的奴隶呢?就如同殖民者将自己的文化灌输给当地人,进行一种文化侵略。这种做法背后蕴含的是更深一层的束缚。星期五没有按着苏珊的期望理解更多的文字,从另一方面来讲,也是他对自我的一种保护。苏珊在无意之间找到一个装满笛子的盒子,放在星期五可能会看见的地方。当初在荒岛克鲁索发热病的时候,星期五就曾吹了整整一晚上的笛子。果不其然,第二天星期五就在玩弄笛子,可是“他整个上午就是吹着同样的调子,一遍又一遍”[1](p84),苏珊尝试着用音乐与星期五沟通,想改变星期五那单一的音调。苏珊认为“我们不可能通过永远重复演奏同样的曲调来感到满足”[1](p86),可是星期五却坚持自我,无论苏珊怎么引导星期五学会更多的音符,他不为所动,他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之中。苏珊“痛苦的意识到,他并不是因为迟钝才将自己封闭起来,而是拒绝与我有任何交流”[1](p87)。星期五在自己的世界中,拒绝别人的打扰。虽然无法用言语表达,可是他用自己的方式诉说着自我。即使生理残缺无法言语,可是星期五用自己的方式表达自我,他不是被人操控的木偶。他于无言之中诉说,在沉默之中呐喊。源[自-优尔*`论/文'网·www.youer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