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少数民族都或多或少有一些独具特色的传统习俗,如傣族的泼水节,满族的添仓节,蒙古族“那达慕”大会的摔跤比赛等。赛马大会则是藏民族地区一年一度流传至今的重要民俗活动。每年春暖花开之时,草原上的牧民身着盛装齐聚一堂,随处可见的五色旗幡迎风飘扬,参赛的勇士们个个摩拳擦掌、气宇轩昂,小伙们期望借此机会一展身手赢得姑娘的倾芳,格萨尔王正是通过赛马夺得了领噶王位、奇珍异宝以及貌美的王妃珠牡姑娘。赛马过后,人们围在篝火旁把酒言欢,载歌载舞,“围着火堆饮酒进食的人们只稍稍抬抬屁股”,后来者即可落座享用大碗的美酒和喷香的羊肉。不同的是,如今的赛马大会需要提前规划赛道,枪声作令,分组进行,骑手们在巨大的山弯下一字排开等候箭令射出的壮观场面已然不在。时过境迁,山脉依旧高耸,江水依旧奔流,忙碌的都市生活有了快捷的交通工具,远古文化有严谨的学者专家研究保护,格萨尔王说唱艺人在录音棚就能完成神授使命。现代文明的发展为开阔的草原提供了广泛便利,但这也在一定程度上使草原文化遭到了入侵:汽车的尾气在晴朗的天空下卷起一道道烟尘,优良的骏马被商人高价售卖进城押注赌钱,格萨尔王曾经征伐姜国取胜,予以姜国王子安抚的盐湖也渐渐干涸,人们无节制的开采使湖泊四周严重沙化,格萨尔时代百姓赖以生存的栖息之地已变得沙尘滚滚,污浊不堪。作者通过古今对比,侧面反映了藏族地域文化正在逐步受到损害,世人对藏地文化的传承与保护刻不容缓。
二、重述众多典型人物
小说《格萨尔王》保留了神话史诗中绝大部分人物形象,阿来在重述中为这些性格迥异的艺术形象注入了更加丰满多变的性格特征。文学作品的中心对象是人,“它用形象反映现生活,表达思想感情,感染、启发和教育读者”,其最终目的为“塑造典型人物即典型形象”。[6]作为天降神子兼岭国之王的格萨尔王,其成长之路充满了曲折坎坷,但他英勇无畏且宽容慈爱,格萨尔王不仅仅是上天派来解救岭噶的英雄,他身上承载着藏民族顽强抗争的民族精神,反映了藏族人民心目中的理想形象状态。此外,小说还重塑了多个典型艺术形象,在这个神、人、魔的奇幻世界里,人的面孔千姿百态,神与魔也不再只有传统单一的形象特征,通过阿来的描述,我们看到了神与魔身上显现出的人性特点:神并非完美无缺,魔也并非万恶不赦。来:自[优E尔L论W文W网www.youerw.com +QQ752018766-
(一)天降神子格萨尔王
格萨尔王本是天庭里无忧无虑的神子崔巴噶瓦,神子慈悲下界疾苦而发愿来到人间拯救众生。崔巴噶瓦下界前受到了天庭众仙的倾力加持,投胎岭国的他自然异于常人,刚出生三天就会开口说话,身量如三岁孩童一般。食下叔叔晁通带来的掺有剧毒的乳酪后,天赋异禀的格萨尔不仅毫发无损,还降服了黑风老妖贡布惹扎。岭噶上的丑陋怪物幻化作美丽的生灵迷惑了无知的百姓,格萨尔凭借天赐神力斩除了许多妖魔邪崇,看不到妖魔的人们却误解成了肆意屠戮,他们在年幼的孩子身后贴上了冷酷与残忍的标签,格萨尔王与母亲梅朵娜泽因此被放逐到了“蛮荒的穷苦之地”。流放生活虽然寂寥萧索,但坚强勇敢的格萨尔始终不忘自己的使命,一路斩妖除魔,将荒芜的玉隆格拉松多变成商人往来的贸易中心,利用征收的石头税建造成了雄伟高大的三色城堡,在宽广的黄河滩涂上开辟出了新的生息之地。岭噶百姓遭受惩罚投奔于此时,历经苦难的格萨尔没有记恨驱逐之苦,他心怀仁慈的接纳了故乡亲友,获得了百姓的拥护。后来,格萨尔在藏民族传统的民俗——赛马大会上一举夺魁,登上了王位的宝座,他赢得了百姓的尊敬与信任,并率领岭噶勇士征伐各国,统一各方部落,建立起强大的岭国。格萨尔王的英雄形象,是藏民族理想的化身,表达了藏族人民潜意识的心理认同,其成长轨迹也体现出藏民族自强不息、敢于抗争的民族精神。另一方面,格萨尔王下界前曾受到佛家一路的神仙加持和灌顶,下界后认真履行着佛教中无私无畏、以慈悲为怀的教义,格萨尔和其他艺术形象的发展结局也反映了佛家“善人行善,从乐入乐,从明入明。恶人行恶,从苦入苦,从冥入冥”的善恶因果说,格萨尔王的英雄形象,还体现出佛教文化的核心理念,表达了藏民族对藏传佛教的文化认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