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墨客每一种思想的形成都与其所处的时代和自身的经历有关,王维山水诗中所表现出的空灵心境和随遇而安的人生态度,也主要是来自他起伏的人生经历。
王维从小便显露出过人的才华,在十几岁的时候便是一位有名的诗人了,而且他还工于书画,音乐天赋也有所展现,二十一岁时考中进士。出仕后,王维利用其空余时间,在京城修建了一所住处,用以修养身心,过着安逸闲适的生活。然而到了晚年,王维却卷入了意外的事件。在玄宗天宝十四年爆发的安史之乱中,他被敌军抓获,被迫当了伪官。战乱平息后,王维因为当过伪官,所以被朝廷罪责。按照唐代的律法,投效叛军者理应当斩,由于王维在被敌军俘虏时曾经写过思慕皇帝的诗,任刑部侍郎的弟弟也为他求情,王维最终幸免于难,仅仅受到贬官处分。之后,王维又升到了尚书右丞的职位。王维在早期曾有过积极的政治抱负,希望能够有一番大事业,然而经历了这些之后,王维消沉下来,专心于佛禅,过着半官半隐的闲适生活。
虽然王维的一生离不开政治,但他却并没有很大的政治抱负,他醉心于佛学,从根本上来说还是没有从现实中找到安身立命的地方。王维并不是自觉主动地追求佛学或者政治,而是由他当时所处的外在环境所决定。他处在从政或者从佛的矛盾之中,在经过一系列的变故后,最终选择了佛学。他的这种矛盾心理也在他的山水诗中得到体现,展现了一种以禅立意的山水诗的独特色彩。由此可见王维山水诗空灵之美的形成,是与他所处的时代和他的经历分不开的。
(三)王维心静如空
王维之所以能写出山水的空灵之美,与他内心的“空”息息相关。王维本身心境如空,洁净澄澈,他的内心世界是极其空远的,所以他看待事物时总能从“空”的角度来欣赏。
王维这种空灵的心境的形成有两方面的因素,一方面是由于他政途不顺,怀才无用,逐渐看透世俗而形成的,王维在《酬张少府》中通过“自顾无长策”来展现自己思想上的矛盾、苦闷,以及理想的破灭。诗人感到无能为力,只能“空知返旧林”另寻出路。入世不成,只得隐居旧林,归隐田园。“空”这个字,说出了诗人湿热的酸楚与感慨。在《早秋山中作》中,“寂寞柴门人不到”表现出诗人虽然喜欢隐居生活,但诗人仍会感到“寂寞”。“空林独与白云期”诗人想要一展宏图,最终却只能与白云为伴,更是突显了这种寂寞。而另一方面,佛禅中的“四大皆空”也使王维形成了禅学寂灭的思想。《叹白发》中,王维借“一生几许伤心事”刻画了自己的内心,流露出了他渴望遁世的消极情绪,“不向空门何处销”写出了作者认为这种消极的情绪只有在佛门空无寂灭的哲理中才能消散的心理。
从上述分析可以看出,王维的山水诗空灵意境的形成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佛禅思想的影响和仕途不顺。正是在这两个因素的影响下,王维形成了空灵的心境,他的山水诗歌风格才充满了空灵之美。
三、王维山水诗中的空灵之美
王维的山水诗大部分都是在描写自然,王维笔下的自然总呈现出一种空寂和幽静之美。在王维诗中“空”和“静”这两个字被大量的使用,如“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秋天万里净,日暮澄江空”等。[8]这些诗句都表现出了大自然的空寂与静谧,使人感受到一种空灵之美,体现了诗人的风格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