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头的父爱,是盲目地、自私的、偏狭的。他在临死之前,都认为是两个女婿不好,是两个女婿束缚了女儿对父亲的爱。为了女儿,他什么事都愿意做,由于纽沁根对但裴纳过于苛刻,他甚至扬言要扭断纽沁根的脖子,让他吃吃高里奥的老拳。只有在女儿遭人欺负的时候,他才会热血沸腾,面露凶光,这与他在伏盖公寓任人欺负的情形截然不同。在伏盖公寓,高老头一直作为被取笑的对象,他从来不在意,也不生气,无论自己受到怎样的侮辱,他都能跟海绵一样,把侮辱不声不响的吸进肚子里。他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听到女儿们伤心流泪的事,这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要使他难过。他心甘情愿地为拉斯蒂涅和但裴納布置了秘密场所,帮助她们偷情通奸。女儿在这样畸形的父爱中,变得毫无人性,恬不知耻,她们的生活奢侈糜烂,纵欲无度,最终,她们把父亲的钱像柠檬一样榨干了,剩下高老头这个空皮囊,扔在伏盖公寓不管不问。为了赶一场贵族舞会,即使得知父亲病危的消息,也不肯停下马上去看看父亲。
学者钱东摇先生把高老头的父爱归结为:占有欲、牺牲欲、自虐性[2]。总结的很全面、很具体,具有鲜明的独创性。正是因为高老头这种内在的个性,导致了他不可抗拒的命运悲剧。两个女儿对父亲麻木不仁,冷淡漠视,然而,越是这样冷漠,高老头就越想占有女儿的感情,于是作出更大的牺牲,但高老头的牺牲在两个女儿看来,是微不足道的。这对我们当前的社会构建具有一定教育意义,中国农村有许多留守儿童,父母在大城市打工,子女的教育存在严重缺失,父母逢年过节回家,心中充满对子女的愧疚,因此都希望在金钱方面给予弥补,于是给孩子很多零花钱。殊不知,孩子缺失的并不是金钱,而是父母的关怀和爱,是温暖的亲情。高老头在富裕的时候,用金钱取悦两个女儿,当晚年穷困潦倒的时候,高老头无法再用金钱去填补女儿们挥奢的欲壑时,惨遭抛弃。这是多么惨烈的悲剧,应当引起我们的重视和反思。
二、社会时代因素
小说的时代背景发生在1819年,这段时期是波旁王朝复辟时期,可自从1789年的法国大革命之后,社会出现了一个极大的转变,这一年可视为贵族社走向衰落,新兴资产阶级蓬勃发展的分水岭,新兴资产阶级在社会上掌握着重要的话语权,扮演着主要的角色。与此同时,人们的金钱观、价值观发生了极大地改变,这主要源于上帝和国王的位置被金钱取代。人们的宗教信仰开始逐渐淡薄文献综述,无论是人类的法庭还是上帝的法庭,影响力都开始减弱,此时出现了一个新的神灵,在资产阶级的社会里,人们额首膜拜,这个神灵叫金钱。
金钱已经主宰了整个人类社会,人们的关系由原先复杂的友谊、爱情、亲情关系转变为简单的金钱关系,这种关系渗透到伦理家庭中,对父女关系的影响产生了不可低估的作用。生命的个体并不是单一存在的,他是一定社会的产物,社会时代对个体命运的的影响,在《高老头》这部著作里,表现地尤为突出。下面,我将通过叙述书中人物的命运,来窥探当时社会的大致环境。先来谈谈拉斯蒂涅,他是本书中与高老头平行的主人公,他本是一个贫穷质朴的大学生,在巴黎念过一年大学后,开始对贵族奢侈豪华的生活充满向往憧憬之情。他的经历主要通过人生三课来完成,鲍赛昂夫人给他上了人生的第一课,她说:“社会又卑鄙又残忍”,“得以牙还牙对付这个社会”“你越是没有心肝,越高升的越快”“把男男女女当作驿马,把它们骑得筋疲力尽,到了站上丢下来,这样你就能达到欲望的最高峰”。鲍赛昂夫人作为一个巴黎沙龙的女主人,最后因惨遭情人抛弃而被迫离开巴黎,心中对巴黎社会充满仇视,因此她对社会的认识带有个人成见,然而这种思想对于拉斯蒂涅而言却是一种启发,让他对这个社会有了初步的了解。然后是伏脱冷给他上的人生第二课。伏脱冷在《高老头》里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物,他的绰号叫“鬼上当”,是苦役场里的一个逃犯,化装成退休的商人,伏脱冷是罪恶的化身,虽然与鲍赛昂有同样的观点,主张把人当作驽马去骑或工具使用,但是,相比鲍赛昂夫人而言,伏脱冷的言行更加赤裸,更加丑恶。他说:“要弄大钱,就该大刀阔斧地干,要不就完事大吉……人生就是这么回事。”他看出了拉斯蒂涅的野心,于是就怂恿他犯罪,在伏脱冷的教导下,拉斯蒂涅完成了他的人生第二课。这一课的影响也是深远持久的,拉斯蒂涅已经濒临犯罪的边缘,要不是伏脱冷被抓走,早晚有一天,他的罪恶会东窗事发。最后一课也是最现实的一课,是高老头的苦难与惨死给他上的。高老头原先是一位考究的面粉商,他的前半身是与面粉打交道,一地追钱逐利,并且从面粉行业里取得了突出的金钱成就。高老头的不幸是从他的妻子死后开始的,妻子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由于残留的封建道德意识,迫使他没有续娶,他把对妻子的爱移情到两个女儿身上。最后由于对女儿无限制的爱,导致了他孤独惨死的悲剧。高老头的惨死,让拉斯蒂涅彻底看清了社会的原貌,其丑恶与残酷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另一方面,这丑恶又像一朵罪恶的罂栗花,汲取人的灵魂却吸引着无数贪婪的人前去采摘,人们甚至甘愿为之付出自己的年华和青春。从书中的结尾,我们不难看出,拉斯蒂涅走上了一条罪恶肮脏的道路,到处充满着资产阶级金钱腐朽的道。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宣言》里说过这样一句话:“资产阶级撕下了罩在家庭上的温情脉脉的面纱,把这种关系变成了纯粹的金钱关系。”[3]源]自-优尔-!论~文"网·www.youer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