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罗佩的汉学涉猎广泛,在世界上独树一帜,取得的成就令人惊异。他在中学时代就已经能用中文写诗并发表在所在学校的刊物上,关于汉学的短论文章也时能见报。如果说前面都是小打小闹的的话,那使他初露头角的则是发表在当时荷兰研究中国文化的主要刊物之一《中国》上的文章,其中有关中国《诗经》、《唐诗》和《赤壁赋》等文论在当时小有影响,对荷兰人了解中国诗词有一定帮助。值得一提的是《荷兰大百科全书》中关于中国的词条和概念也是由他撰写的,而那时他也才不过是个学生。因此,可以说在学生时代高罗佩就已经开始了他的学术生涯。
随着知识和阅历的增长,高罗佩对中国文化的认同感益发强烈,视野越来越广阔,不断拓开新的研究领域,并各有建树。他首先对中国被古人称为“文人四友”的琴棋书画发生兴趣,但并非只是浅尝则止,而是通过刻苦学习并且最终都能各得其妙。为了学习琴道,他亲灸于古琴大师叶诗梦,并通过参加“天风琴社”寻找同道中人,互相切磋,终于使其琴技达到绝妙的地步,还著有《中国琴道》一书,网罗中国古琴资料,有一定研究价值。他在围棋上也有相当的造诣,常与友人吟诗下棋,令人羡慕不已,对棋道的研究在他所写的小说中都能体现出来。高罗佩的书法自成体系,别具一格,被称为“高体”,以行书见长,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这与他几十年如一日的练习是密不可分的。他的绘画作品画风格粗犷,稍显凌乱,但笔墨所至之处自有其韵味,勾勒山水写意人物各有特点,尤其善于模仿明朝的木版画。他流传最广的中国古代侦探小说中的封面和插图多为自己所画,学以致用到如此程度,不得不令人佩服。他出版《书画鉴赏汇编》一书,里面介绍他学习中国书画的心得,对初学中国书画的人来说很有帮助,还体现了一些研究成果,具有学术价值。而后他还翻译了一些中国人所写的书画专著如《书画说铃》等,对传播中国文化做出了一定贡献。
除了琴棋书画外,研究性学在高罗佩汉学生涯中也占厚重的一章,并且有很高的造诣,可以说是誉满天下。说起他研究性学的滥觞,却是起于《迷宫谋杀案》在日本的出版。当时出版商的条件是该书的封面要为裸女图,而高罗佩则觉得这种做法违背中国文化传统,不答应这个条件,只愿意采用古代版画做封面,可是他又没见过有裸女的明代版画,所以双方一时难以妥协。无奈之下高罗佩只好传信给各地古董商,问有无此类木刻画。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了万历年间刊行的“秘戏图册”:一套二十四副的彩印《花营锦阵》,并愿意外借给他,这令他十分惊喜。他本身就对木刻版画有所涉猎,而今看到如此精细美丽的原木刻板,使他对中国传统的社会两性生活产生兴致,并且一发不可收拾。于是,他开始网罗从汉王朝至明王朝末期的相关古籍,尤其注意道家房中术、春宫图和相关诗歌,并通过各种方法从民间获取了一定的手抄本和散失四方的书,经过统合校订,编成《密戏图考》一书。后因资料益多,他又在荷兰以英文写了一部专门写中国性行为和性文学的巨著《中国古代房内考》,为中华文明辩污。
在高罗佩生命的最后几年,仍对汉学念念不忘,没有放弃对汉学的研究,尽管那时他已经不在中国居住了。长臂猿是高罗佩晚年的最爱,可他却把它与另一挚爱“汉学”联系起来,着手研究长臂猿在中国文化中的角色。1967年时任荷兰驻日本大使的高罗佩在病榻上完成了他人生中最后一部专著《中国长臂猿--中国动物传说札记》,后因罹患肺癌,在荷兰去世,年仅57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