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虫 李梅亭多喝了几杯酒,人全活过来,时才不过是立春时的爬虫,现在竟是端午左右的爬虫了。 140 讽刺
青蛙 韩学愈得到鸿渐停聘的消息,拉了白俄太太在家里跳跃得像青蛙和虼蚤,从此他的隐事不会被个中人揭破了。 263 讽刺
跳蚤、蚤虱 蒙马脱尔(Monmartre)的“跳蚤市场”和耶路撒冷圣庙的“世界蚤虱大会”全像在这欧亚大旅社里举行。 153 戏谑多于讽刺
针对上面表格所列,钱锺书《围城》中的动物隐喻书写的表现方式可分以下几种:
(一)单一动物的隐喻
其一,取用某一动物身体的某个部件
比如方鸿渐与鲍小姐约会万事不顺,他为了讨好鲍小姐借其肤色来取昵称,称她为“朱古力小姐”、“黑甜”,没想到却“给鲍小姐喷了一身黑” ,遭她一顿抢白:
“也许你喜欢苏小姐死鱼肚那样的白。你自己就是扫烟囱的小黑炭,不照照镜子!”
这里的喻体是“死鱼肚”,本体是苏小姐的肤色,两者应属于不同类别的事物,两者之间的联系在于有“白”的相似性。形容人的肤色白的喻体可以有很多,比如白雪、白瓷,但鲍小姐此处却用“死鱼肚”这样毫无美感的喻体来形容,倒不是说是嫉妒苏小姐的白皮肤,而旨在用语言来战胜方鸿渐,发泄一整天的晦气。同时也表现出对方鸿渐的一丝鄙夷,映衬两人之间出于肉体诱惑的肤浅关系,为下文两人关系的结束埋下伏笔。
又如猴子尾巴。文中有两处写到猴子的尾巴,此处列举一例。
“事实上,一个人的缺点正像猴子的尾巴,猴子蹲在地面的时候,尾巴是看不见的,直到他向树上爬,就把后部供大众瞻仰,可是这红臀长尾巴本来就有,并非地位爬高了的新标识。”
一个“正像”已包含了作者的主观态度,表现了钱锺书对人事精辟而独到的理解,巧妙形象地将“人的缺点”比作“猴子的尾巴”。人与猴子同属于灵长类,两者相提并论让读者很容易接受;人固有的缺点与猴子天生的尾巴相联系又十分“切至”,猴子蹲在地面看不见它的尾巴,爬到高处自然显露,人亦然。此处旨在讽刺高松年当了校长后,地位高了,身上的缺点也愈发明显,崇洋媚外扭曲地学习国外大学的导师制,令人哭笑不得。
此外还有把收回说出的话比作蛇尾巴缩进洞,把顾尔谦恭维李梅亭时的样子比作一条狗,还为其少了一条能摇的狗尾巴降低了效果而可惜等等。
其二,取用某一动物身上的衍生物文献综述
比如羊的气味。方鸿渐到苏家做客,遇到沈氏夫妇,坐在沈太太边上时
“一坐下去,他后悔无及,因为沈太太身上又一股味道,文言文的雅称跟古罗马成语都借羊来比喻:‘愠羝。’”
此处的“愠羝”就是我们俗称的狐臭,将人味与羊味两种截然不同的本体与喻体并置,以“不类为类”,达到营造一种新奇隐喻的效果。 小说借方鸿渐的嗅觉巧妙地描写了沈太太身上的气味,表现出对沈太太的厌恶之情,直接为下文夸张的丑化沈太太庸俗、可怕的外貌做铺垫,达到了“未见其人先闻其‘身’”的效果。